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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稿勿定,正在打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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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一个人,他如同是拥有了几百个灵魂一样,每个灵魂都是那么深情那么可爱,将所有温柔,将所有绝情都放在短短的几行句子里,道尽了多少绝情、多少深情。

    微等到细细都再读了一遍,却还是钟爱自己那一句“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然后再回头时候,却发现荀之已经是醒来,那张有些稚嫩的脸上还是满满的醉态,却有了些许的神色,正扶着额头看着自己,神情有些错愕:“姑娘是?”

    “奴家是伶人馆的微,”微起身行礼。

    “不用的,我不过一介白身,受不起姑娘这一拜,对了,现在还是在伶人馆对嘛?华神医回来了吗?”荀之挣扎着坐起来,发誓以后若非特殊情况,坚决是不会喝酒了,这一喝醉,当真是生不如死。

    “已经是子时,莫说是没回来,就算是回来了,公子也不好再去打扰华神医了吧,”微莲步轻移,到了床边,坐到了荀之的身侧,身上的幽香让荀之都有些不自主的挺直了身体,只听得微讲:“是奴家这里不好吗?”

    “不是的,”荀之赶忙摆手,他还真的受不了微的声音,哪怕是遮着脸,荀之都觉得无限淤泥,让人沉浸。

    “还是公子觉得微是风尘女,怕染了家门。”微都带了一丝哭腔。

    荀之当下便是头皮发麻,他最怕的就是女人跟他抱委屈,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丝毫见不得女人哭,当下便是赶紧拦下:“不是的,荀之不过是荀氏一个最普通的子弟,能够得姑娘垂青,已是此生之幸。”

    “微虽然只是青楼女子,却始终是完璧之身,公子给奴家赠诗,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便是如此。”微说话间,已是离了身,去把书简拿了过来。

    荀之瞧着那不断张开的百首诗,心里都有些后悔自己喝酒了,这些诗无一不是名作,且都是赠与心爱人或者青楼风尘女的,自己不过十六岁,若是让叔父知道,那铁定是要被训斥的。

    “姑娘,可有别人誊抄?”荀之十分严肃。

    “自然是有的,那些个姐妹自然是记着自己那句,我瞧见到了中间的时候,那些公子哥也都开始取了纸笔去记,不消明日,应该整个许都都能够知道公子斗酒百诗的壮举,人言那曹司空最钟爱有才之人,公子或许以后也能出仕为官呢。”微笑笑,自然是全盘拖出。

    荀之满脸苦笑,看来是瞒不住了,自己明日一定要见着钟繇,不然这样灰溜溜的回去,然后给荀家丢了这么大的脸,当真是没有自己好果子吃的。

    曹操是钟爱人才,但是这青楼薄幸名,那当真算不得什么好名声,而且那诗句句轻薄,那些个朝廷迂腐官员听了,对荀之天然反感也是说不准的。

    荀之只觉得现在头痛欲裂,虽然自己可能有些事情的确是想多了,但是他知道这些都是有可能会发生的,自己想安稳在许都生存下去,可能已经成奢望了。

    “公子忧心忡忡,可有什么心事,就和奴家说吧,奴家见过不少人,或许能给公子排解排解心情。”微瞧着荀之那苦瓜脸,心有不解,这样一夜成名,是多少公子爷梦寐以求的,怎的到了荀之这里,就如丧考妣呢?

    “罢了罢了,姑娘,夜深了,你休息吧,我去找人给我安排间房子便是了。”荀之心里烦得很,所以纵然香玉在怀,却也只能做那柳下惠了。

    而且那酒根本就没有完全散去,现在脑袋如同是针扎一样。

    “公子就在奴家这里睡下吧,放心好啦。”微却是拉着荀之倒在了床上,然后距离荀之嘴巴只有两拳距离,轻声说:“奴家给公子弄些姜汤去。”

    荀之只觉得全身都挺直了,比起华优来说,微纵然是没有摘下面罩,却想来比之也差不了几分,但是却因为年龄缘由,更加魅惑。

    “麻烦微姑娘了。”荀之咽了一口口水,赶紧将脑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思想全部都散去赶跑,索性就躺在那里闭起了眼睛,人家姑娘家都不在意,自己太过矫情也是不好的,而且,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做呢。

    但当微端着姜汤进了门的时候,荀之已经是再度陷入了昏睡,抱着被子,如同婴孩一般。

    微瞧着自己被烫红的指头,眼睛里满是点点星光:“我终究是风尘女呢。”

    把姜汤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然后摘了面纱,也没有脱掉衣服,然后到了床边,在另一边荀之没有侵占的床上堂下。

    身边人的断断续续的呼吸声,让微有些心神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难道仅仅就因为一首诗,自己就完全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坚守吗?

    反正荀之睡着了,就陪他这样睡一晚,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这样安慰着自己,这位许都公子哥中名气最大的微姑娘,闭上了眼睛,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慢慢的也陷入了睡眠。

    等第二天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走了,桌子上那个书

    简后,歪歪扭扭又跟了几个字:“抱歉。”

    微神色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失落的原因。

    荀之看到自己的面容了吗?如果看到了他心里会有感觉吗?

    最后,这位许都第一的微,脸上凄惨的一笑,继而带了面纱,恢复了以往冷清的气质,仿佛昨日一切,都是幻梦。

    刚出门,就见着大老板就在门口走来走去,瞧着微出来,就拉了胳膊,到了一个角落里:“你不知道许都的规矩吗,怎么可以让那荀之在自己屋子里留宿呢?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可能还没有加冠,你就算是以后不想再伶人馆了,他也赎不了你的。”

    “是微错了。”微欠身,然后转身离去。

    那个老板跺跺脚,心里却是恨极了荀之,当下下了楼,跟着那些个守门的小厮们交代,若是见着荀之,便是死都不许进的。

    而刚出门,就瞧着奔奔跳跳回来的华优,便是脸上都浮现了笑容:“小神医,你爷爷去司空府还没回来呢。”

    “我去找微姐姐玩儿。”华优冲着老板吐了吐舌头。

    “去吧,你微姐姐心情可能不太好,你多陪陪她。”老板自顾出了门去吩咐,对待华优,他还是充满感激的,自己那婆娘可是华优爷爷治好的。

    华优听得微心情不好,脚步便是快了几分,就连楼梯都是不踩,几个腾挪,就上了楼梯,惊得那些个刚下楼的公子爷半死。

    进的屋来,华优只见的微正对着镜子画眉,当下便是从后面抱住了她:“微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听你爷爷讲,你跟个小情郎跑了,还舍得回来呢?”微笑笑,她把华优当妹妹,自然是溺爱的很。

    “才不是呢,我才一天没看着他,他就跑了,荀之这个坏蛋,要是让我再见着他,我肯定打得他后半生生活不能自理。”华优将下巴搭在微的肩膀上,牙齿咬得狠狠的。

    微那正专心画眉的手却是颤了一下,那眉毛便是出了瑕疵。

    华优瞧着异动,“微姐姐,你怎么了?”

    “你刚才说的那人是荀之?”微有些半信半疑。

    “对的呢,他可坏了,”华优便是放弃了心里的疑惑,谈起荀之,牙便是又紧了几分,这人着实可恶,昨夜自己可是在门口等他半夜,居然都没回来。

    “你的小情郎就是他咯?”微故作镇定,继续画眉,只是声音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才不是呢,他不识字,人又木讷,我才不会喜欢他呢。”华优听得微的话,脸却是红透了,毕竟是姑娘家,便是害羞的跑了出去。

    只剩下微一个人,放下眉笔,静静看着铜镜中有些憔悴但无双绝色的脸:“荀之”

    玉人心情无人知晓,而荀之此刻却是再度遇到了大麻烦。

    自己在钟繇门口还没有待多久,就见着一个锦衣公子,面色消瘦,手持着扇子从府里出来,见着自己,一口一个大才兄,叫的他十分尴尬。

    这位方才加冠的公子,是钟繇长子钟毓,刚及冠就加为散骑侍郎,当真算的是上少年英才,听说十分得曹操喜爱,便是汉室老臣那边,对他也是十分友爱的。

    就是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公子,从未涉及风尘地儿的公子,都知道他荀之的面容,都知道他荀之做的诗,可见荀之昨夜到底有多疯狂。

    乱世之下,这些文人是最没有地位的,那些治国的谋士文人不同,作诗只能是消遣,但是有人能将这个消遣做到极致,却也足够惊人了。

    “稚叔兄,小子因叔父推荐,见钟繇老大人一面”荀之打断了钟毓对自己的八卦,谈起了自己的事情。

    “可有名刺?”钟毓也是严肃了些。

    荀之当下便是朝着身子摸去,却是十分尴尬的摆了摆手:“昨天交给贵府管家了。”

    钟毓便是回去问门房,那门房瞧着钟毓,便是当下翻找起来,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书信,当下就是暗夸自己机灵,得亏没有听管家的话给丢掉,不然今天公子要发怒了。

    “干得不错。”钟毓也是夸赞了一下门房,转过身来眉头却是一皱,那书信甚至都有了灰尘。

    “既然是荀伯父推荐的,我这就带你去见爹,你也别怨那些下人,现在时局下,那些人都瞧见我爹以后定然会被重用,所以各家的名刺都是络绎不绝,终归是疏忽了你。”钟毓在前面带路,有些无奈的跟荀之解释。

    荀之颔首:“我自然是知道的,稚叔兄不用担心,我也不是那小气量的人。”

    “不过你等下见过我爹后,回荀家可是要小心些,我觉得荀伯父应该也听说了你的事迹,结果嘛,你自然是知道的。”钟毓钟稚叔放缓了步伐,跟荀之并排走,有些神秘的小声说道。

    荀之当下面色都是苍白了几分,自己哪里不知道荀的脾性,

    虽然人人都知荀是个改革者,那些个下发的政策他都支持,不像那些个汉室老臣守旧,但是荀之这件事情,终归是接受不了的。

    谁愿意谁家的子弟,成为那花间诗人呢?

    一路上钟毓讲着自己的话,荀之只是附和的低头,不过半会儿,绕过前厅,就带到了一处幽静的小屋:“这是爹爹的书屋,肯定在里头研究书法呢,你进去可要小心些,别踩了那些宝贝。”

    荀之行礼,然后往前一步,推了门,一股发霉的味道传来。

    入目,眼前是个杂乱的屋子,到处扔着书简书信,墨香和腐木混在一起,很呛鼻子,一个比起荀之各自都告不了多少的中年人正趴在那书堆里,正写着东西,大约五十多岁,比荀要大上几分。

    荀之嘴角都颤了颤,回头瞧了一眼钟毓,钟毓无奈的摊了摊手。

    “晚辈荀之,参见老大人。”荀之恭恭敬敬的行礼。

    “哦?你喜欢书法吗?”钟繇没抬头,只是淡淡的问了句。

    “喜欢的。”荀之硬着头皮说,自己对于硬笔书法还是比较擅长的,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字,他却是怎么也写不好。

    说是不识字也是差不多的,因为那些字,他的确是认不了太多,他虽然是古汉语专业毕业,但是那也没有用曹魏时期的汉字作为课本啊。

    正心里想着怎么解释,眼前就被扔了一根毛笔过来:“拿着,过来写。”

    荀之顺着那繁杂的书法大作中迈去,小心翼翼,不敢丝毫马虎,因为他心里本能的觉得,这些重要写下的不需要的东西,都算得上是书法大作了,自己居然在这种人面前说自己会写书法,当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呢。

    尤其是转到了桌子旁边,瞧着气势勃发的钟繇之字。

    “你觉得如何?”钟繇头也没有抬。

    荀之哪里欣赏的来,而且后世更也没有钟繇的书法大作传世,让他评价一下兰亭序还有可能。

    当下便是搜寻那种陌生了十六年的记忆,试图去寻找一下后人对于钟繇书法的评价,后来却是失败了,谁能去记那个东西呢?

    当下便是硬着头皮,低下头,仔细的去看,却发现很多字居然是看得懂得,应该就是钟繇初创的小楷,最后只觉得形式天然,便是有了词:“字宽体博而偏平,势密形宗,胜于天运。”

    钟繇十分惊讶的点了头,一般小辈进了来,说是点评,都是口称不敢,这小子还真的敢评上几分,而且当真还是有模有样,当下便是来了兴致:“老夫倒是真的想见识一下小友的字了。”

    “大人,我会的是一术士教的,和当今书文完全不同”荀之有些为难,自己不能提笔写正楷把,那是一千多年后的产物啊。

    “老夫平生最爱便是阅尽天下文字,便是那些外乡东瀛的不完整的字我都是会去学习,不会心生嫌弃。”钟繇却是抚了抚自己并不长的胡子。

    荀之便是狠了心:“反正隶书寿命将近,再过几年怕也得被钟繇创造出来,我现在告诉他给他个提醒问题应该不大。”

    当下便是提了笔,蕴了墨,然后脑中随便想了一句,反正昨日抄了百首,再来一首便也是无妨:“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荀之握笔的姿势都是错的,他这首哪里握过毛笔呢。

    正等着重要夸赞自己这首诗的无双,却见钟繇整个人抢过了白纸,直接从那些作品上踏了过去,期间还撞了一件名作,却依旧不管不顾。

    荀之急忙是追了出去,这老头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一幅字嘛,虽然丑了些,也不至于这般把。

    “稚叔兄,钟大人这是?”荀之小声朝着站立伺候的钟毓问道。

    “不知。”钟毓苦笑,父亲自从侍中任上下来,比以前还有疯狂的扎在书法上,从未见他有这般狂喜过。

    荀之便是不再问,瞧着手舞足蹈的钟繇,心里怪不好受的,其实钟繇大可不必太过激动,反正再几年,他也会琢磨出来的,只是可能没自己的完备,毕竟自己那是经历了一千八百年的演变啊。

    这边脑子思绪万千,并且荀之已经发誓再也不去偷诗的时候,那边钟繇已经是冷静了下来,却依旧难掩兴奋,蹦跳着就到了荀之的面前:“走,小友,我请你喝茶。”

    荀之一下子思绪被打乱,啊了一声,就被拉着离开了原来的地界,朝着前厅去了。

    只剩下钟毓扶了扶额头,接着出府做自己的事情了,看来荀之这边都不需要自己去引见了,瞧二人的架势,等自己回来,荀之的地位可能在钟繇心里能比自己都高。

    他对荀之有了更深的想法,本来也是暗叹于荀之的才华,却还是当做小辈看,如今父亲这般境况,他只怕回来的时候,钟繇一冲动,跟荀之拜了兄弟,自己还得叫声叔父,那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