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终于上朝了,朝臣们都放心了,有心打探昨夜的动静,看他脸色不好,都识趣闭嘴。

    就连御史想弹劾他半夜出宫,不合礼法,都不敢太犀利,赵无疆委婉解释一句,只说是自己的私事儿,就没人再开口了。

    师太傅有些不安,这段日子,亲眼看着赵无疆从一个杀伐果决,霸道独断的大将军,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政客,能屈能伸,进步的速度,让他都惊讶。

    他在朝中当了大半辈子的官儿,三朝重臣,很清楚一个皇帝,最忌讳独断专行,刚愎自用,平衡才是皇帝应该做的。

    赵无疆的性子,并不适合做皇帝,打仗讲究刚猛勇武,而治国则需要小火慢烹,不是一日之功,没有朝臣们的支持,皇帝又怎样?

    光杆司令成不了气候,累死他也做不完那么多繁琐的政务。

    赵无疆做的很好,悬镜司的成立,在百官头上悬了一把利剑,无人敢阳奉阴违,贪墨懈怠,官场风气,比起景佑帝那会儿,好太多。

    扶持吴宰辅和自己抗衡,水车,风车,高产粮食的问世,在百姓中树立了极大的威信,多年不遇的旱灾,都被他顺利化解,彻底掌控了朝局。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成长到了景佑帝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

    “皇上,臣有本奏!”

    蒋少川走出来,递上一本奏章,满朝文武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悬镜司独立于朝局之外,不和他们有人情往来,他要弹劾谁,可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呈上来,何事要奏?说说吧!”

    师太傅都收回思绪,目光投在他身上。

    “臣要弹劾兵部尚书,渎职懈怠,任人唯亲,贪污之罪。

    冯家私藏的军械装备,都不是老旧淘汰之物,而是最新制造的一批军备,工部有户部领取的文书为证。

    冯家少爷刚进城不过三个月,这批军备,却是两个月前发下去的,就算冯家有罪,也是和兵部勾结,因为这批军备,是兵部所有。

    臣暂时没查出来,问题出在兵部哪个环节,库房还是派发房,所以直接弹劾兵部尚书,他是兵部主官,理应负所有责任!”

    兵部杨尚书,已经六十多了,年轻之时,也是有勇有谋,亲自上过战场,一步步熬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位极人臣。

    但是随着年纪渐长,精力不足,只想着给子侄安排好后路,乞骸骨退休,兵部一多半主官,都是杨家的亲朋故旧,这也是蒋少川弹劾他任人唯亲的原因。

    杨尚书是真不知道这件事儿,兵部的具体事情,都是两位侍郎在做,慌忙跪下辩解,“臣和冯家绝无勾结,平时来往,也都是公务,私交甚少。

    军备分发,都有文书可查,蒋司主怎么就认定是兵部的责任,臣不服。

    臣肯请大理寺来查,不能只听悬镜司一家之言。”

    蒋少川道“渎职是一项,这是兵部的官员名单,一半儿跟你杨家有关系,杨大人该怎么解释呢?

    军备是派发了,可是,时日尚短,各府军营还不曾来领,还在你兵部的库房,问题很明显,就在你兵部。

    不管谁来查,事实就是事实,杨大人休想甩锅,下官亲自盯着,不管是大理寺,督察院,随便他们查!”

    杨尚书唇角哆嗦,下意识看向师太傅,他垂眸不语,老僧入定似的,不给回应。

    赵无疆道“那就着令悬镜司,大理寺,督察院,三司会审,近两年战事少了,兵部也腐朽了,是该整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