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重行以为自己能一击得手。
然而成国黑爪尖凝聚的玄气，正面挡下了殷重行的一剑。
和殷重行的诧异不同，成国心中却通过这一下罕见得冒出了不敌的念头。
这个人连接接下别人的攻击，除了被戚清明得手的簪子伤口，连发丝都没乱，恐怕连半成的武力都没用到！
但自己这边可是全力啊！
气血翻涌，成国露出一丝苦笑。
戚清明此时觉得十分难受，见成国上前，刚想有动作，却看见房间里四散飘舞的庄周蝶暴动起来。
原本淡淡白色荧光的蝴蝶，此时聚集成一团，舞动间猛然变成了玄黑光芒。
察觉到不妙的几人连忙朝陈云歧看过去，但黑色的庄周蝶一改之前柔和飘逸的姿态，凶猛异常，不分敌我地朝众人袭来。
殷重行连忙和成国抽身。
“幽冥蝶！”
陈云歧受到的刺激大到让低等的庄周蝶狂暴了！
幽冥蝶朝人体侵入，房间内几人瞬间昏死倒地。
“陈云歧！”
殷重行没想到区区低等世界的人能做到异变幻物，彻底失去意识前，是陈云歧满是鲜血的双手提着剑，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
‘精神波动异常！遭遇强制弹出！警告！意识回溯，成功！记忆加载，成功！肉体传输，成功！’
洁白空无一物的房间内，一具和殷重行一模一样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周遭能量粒子犹如纤维般缓缓输送进人体。
睁开双眼，殷重行熟稔地落到地面，一拳打在房间壁上。
自己竟然被幽冥蝶攻击，陷入冥睡弹出世界了！
冥睡是一种近乎死亡的睡眠，有人的意识会脱离肉体，有人则会被困在肉体中一同沉眠，需要用特殊的手法唤醒。
和普通的沉睡不同，冥睡是连同整个身体一同休眠，曾经有人一睡百年，醒来后却依然如当年容颜，周围的人却已经作古。
所以世间又称幽冥蝶为‘不老蝶’。
殷重行发泄完了心中的不满，立刻从浮空中调出一个面板。
‘精神连接成功，倒数5秒进入世界...5，4，3，2，1...进入成功，祝您...祝您...祝祝祝...记录异常，记录泄露...拦截中...修复成功...祝您旅途愉快。’
...
陈云歧看着倒了一地的人，抬手将房间内的幽冥蝶收入体内，提起剑朝殷重行走去。
他要为陈云光报仇！
然而那剑还没碰到殷重行，便一段段断裂开，化为铁粉。
陈云歧笑起来，泪水却沿着脸颊淌下。
果然，不可能这么简单杀了这个人。
跟在殷重行身边多年，此人与其说深不可测，不如说恍如神明。
不管是庄周蝶，还是面惑，他都不放在眼里，仿佛这些能惊动世间的神秘事物，不过是他能随手拈来的东西。
至于夺走云光性命的东西，他更是从未听闻过。
抄起一把椅子，陈云歧发狠朝殷重行砸过去，同样瞬间化为粉尘。
普通的物体，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看见对方胳膊上被戚清明刺到的伤口，他心中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殷重行此人极为在意戚清明，难道戚清明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陈云歧朝戚清明走过去，没注意到背后，殷重行已经站了起来。
刚刚醒来的殷重行觉得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即便是自己，也要遵循世界法则，强行从冥睡中苏醒已经十分逆天了。
“我劝你们，别轻举妄动。”
一队黑袍侍卫提刀将房间内的几人团团围住，大希四皇子静静走进房内。
手持一柄折扇，警惕地看着殷重行和陈云歧两人。
一个幕后，一个叛徒。
陈云歧回头瞬间就再度释放出幽冥蝶，殷重行眉头一皱，幽冥蝶可比庄周蝶棘手多了，伸手抓住最近的一名侍卫，将其朝幽冥蝶扔过去，转瞬来到戚清明身边，在四皇子抬手要阻止的瞬间。
一道黑色幕影闪过，连同戚清明一起，消失在房间中。
陈云歧见状知道殷重行已离开了，收回幽冥蝶，摇晃着走到陈云光的尸体旁。
吃力地抱起尸体，缓步朝外面走去。
“陈云歧，你要带云光去哪儿？”
陈云歧头也未回，说道：
“去天音楼，找秋问词，她能唤醒那两个人。”
说罢慢慢消失在楼道尽头。
“主子，要不要追上去？”
侍卫头领上前问道。
四皇子抬手示意不用，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躺着的齐修远与成国。
...
戚清明觉得自己又做梦了。
不过，这次她终于不在水底。
她站在一望无际的水面，看不到任何的物体，只有她和水面的倒影。
空中的云动的极快，仿佛时间在飞速流逝。
“救救我们。”
一个空灵的女音响起，这声音，竟然和戚清明的声音十分相似。
“谁？”
戚清明四周警惕起来。
“救救我们...不...”
“替我报仇！”
水面突然泛起汩汩的血色，翻涌着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几只手臂突然从水中伸出来，抓住戚清明的腿，将她拉进血水中。
血红的水雾中，一阵又一阵的撕叫声从脑中响起。
“殷重行！我不会放过你的！”
凌厉的恨意席卷而来，仿佛有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涌进脑中，让戚清明整个人被浸在巨大的恨意中。
紧接着，一些凌乱的画面闪现在她脑中。
被人砍断的双手，瘫在白色房间内，慢慢放干的血液，顺着洁白的地面流淌。
无数具。
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
“啊啊———停下来！你是谁？”
戚清明尖叫起来，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要裂开了。
画面突然静止在一个骨瘦嶙峋，满身是血的女子。
她被一只脚踩着脸颊，望着对方说：
“我会一次又一次，从地狱爬回来的！”
伴随着女子的话语，戚清明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变成那个女子。
...
皇帝的南巡以贵妃死亡，二皇子失势，戚清明失踪，陈家次子陈云光死亡的局面结束了。
齐皇后命四皇子前去天音楼寻找秋问词，询问唤醒之事。
秋问词露出一个不明的笑容，柔声道：
“去荣清府上，戚二小姐出生时，我曾赐了一味香，将那香点燃，便能唤回来。”
说罢就闭门谢客了。
荣清府书房中凝重无比，陈家的丧书和戚清明的失踪，像两把重锤，锤在世家的头顶。
“世家，该整整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