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司马霁一行人等离去，衢州府尹傻眼了。
什么嘛？
摄政王大老远从上京来，就是为了来这里吃一顿午饭的？
他看着大厅的桌子上，那几本记录着衢州这几年间的各项税收和各种支出的账簿。
这么说来，他把它们拿出来，只是拿了个寂寞？
他瞬间在风中凌乱了。
……
有了上一次在马车里翻车的经验，这一次，苏夜寒很有眼色地坐在离司马霁远远的地方。
长方形的马车，一个坐在最里面的那个角落里，一个坐在最外面的马车门口。
司马霁有些不高兴了。
好不容易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手里的政务都交给了司马真，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衢州来。
没成想，就是这个结果？
“那冷风吹着，不凉么？”良久，他不咸不淡地开口。
苏夜寒“啊”了一声，随即又“哦”了一声，“还好。”
司马霁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行吧，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
好像也没什么丢人的。
他起身，走到马车门口，坐在苏夜寒的对面。
虽然是下午，又有大太阳，但毕竟还在冬日里，那冷风还是嗖嗖的，直往人的脖子里钻。
司马霁忍不住拢了拢貂毛领子。
眼神却落在苏夜寒光秃秃的脖子上，虽然又细又长挺养眼的，但她不怕冷么？
想也不想，取下自己脖颈上的貂毛领子，伸手想要给苏夜寒戴上。
苏夜寒怔了一下，抬手拒绝，“啊，我不冷。”
“当真？”司马霁的声音有点像冰渣子，寒得人心尖都忍不住打颤。
“呃……那我自己来吧。”苏夜寒从他手里接过貂毛领子，低头缠绕在自己的脖颈上。
那冷风便再也钻不进脖子里了。
她歪了歪头，顺了顺毛领上的毛，舒服地叹了口气。
抬头，却见司马霁漆黑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又怔了怔，摸着自己的脸颊，“怎么？我脸花了么？”
司马霁却一个字都不说，拉起她就朝马车的深处走，待两人坐稳之后，又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把人拉进怀里，紧紧拥着。
炙热的唇，便印在了她冰凉的唇上。
苏夜寒整个人都懵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前是司马霁放大了的俊脸，鼻子里是他身上独有的，那种带着淡淡的茶的清香味。
身前，是他宽厚而温暖的胸膛。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他，脸颊上浮着一抹红晕，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你做什么呢？”
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听得人的骨头都软了。
司马霁便原谅了她推开他的举动，将下巴抵在她消瘦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本王也不知道……本王只知道，你离开的这几日，本王寝不安稳食不下咽……本王也不知道怎么了……”
无奈地闭了闭双眸，苏夜寒叹道“我以为，我之前同你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本王知道，可本王忍不住……”语气挺委屈。
苏夜寒又叹了口气，“那楚家二小姐……”
话未说完，司马霁便打断她，“你若再说下去，本王不介意就地把你给办了。”
声音不冷，但是挺严肃。
苏夜寒的身子不禁抖了一下，她一点都不怀疑他是在开玩笑，当下便再也不敢说下去。
就连身子都不敢再动一下。
过了一会儿，还是他的下巴抵得肩膀疼得受不了，她才弱弱地开口，“那个……痛。”
“哪里痛？”司马霁一点都不想离开她。
苏夜寒只好动了动他下巴下的肩膀，“这里。”
司马霁才依依不舍地抬起头，顺势又抬起手来替她按摩，“这样还痛么？”
他按摩的力道恰到好处，不轻也不重，很舒服。
苏夜寒轻哼了一声，“不痛了。”
声音从鼻子里发出来，温温的，柔柔的……
司马霁的心尖又不争气地颤了颤。
他咬咬牙，压下心里那难以言喻的感觉，努力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手上。
可是……手上的触感也很好啊！
肩膀很瘦弱，但捏起来也很软……
司马霁觉得，他完全是自己在给自己找罪受！
苏夜寒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连忙缩了一下身子，让肩膀从他的手里滑出来。
讪讪一笑，“可以了，谢谢。”
得，又恢复了客气疏离的模样。
司马霁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怎么这么难啊！
为了缓解气氛，苏夜寒掀开马车的窗帘，朝外望了一眼，却发现，“咦？我们这好像不是回上京的路？”
“嗯，我们不回去。”司马霁搓着手，手心里还留有苏夜寒身子的余温。
“那我们要去哪？”若是她没看错，他们正在南下。
司马霁也没抬头，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去南夏。”
“南夏？”苏夜寒怔了怔，“去那里做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司马霁明显不想多说。
苏夜寒“哦”了一声，又道“那那个受伤的老人家呢？也一并去南夏？”
“不，他们已经回上京去了。”这个，司马霁没隐瞒她，也没必要隐瞒。
苏夜寒就不说话了。
这人背着她是做了多少安排啊？
她放下车帘，看着司马霁，“那老人家是怎么跑出来的？他伤到你没有？”
“怎么？你是在关心本王么？”司马霁突然勾起唇，笑了。
笑得风光霁月，日月无光。
苏夜寒被那笑容晃了一下，别开眼，“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当然要关心一下了。”
答案虽然让他有些失望，但他还挺满意她说“一条船”这个词的。
心情愉悦地说道“老头是本王放出来，故意让他去找你的。”
说到这里，语气里有些淡淡的失望，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可没想到，他竟然被伤成了这样。不过话说回来，是什么样的东西，能把他给伤成这样的？”
“就……我也没看清。”苏夜寒怕他追问，打了个哈哈。
继而又道“不过也多亏了那老人家，不然的话，我们都要死在那种奇怪的武器下面了。”
一个弩，一个炸弹。
总要选择一种东西来搪塞司马霁。
比起炸弹来，苏夜寒当然更愿意选择弩。
再者，她之前也答应过叶柒，要让叶柒禀报司马霁，并让人研制出那种弩来的。
因此，她心里还算没什么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