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神纪第一部 > 第六章 桃源往事一
    三人一路向东南去,来到了汉唐郡的蜀镇。蜀镇位于汉唐郡西南腹地,地处长江上游,是连接齐州各地的重要交汇点和交通走廊。除此之外,蜀镇高低悬殊,西高东低的特点特别明显。西部为高原、山地;东部为盆地、丘陵。地貌复杂,以山地为主要特色,具有山地、丘陵、平原和高原多种地貌类型。而横断山,正位于蜀镇的西部,几乎覆盖了半个蜀镇。

    很快,三人来到了蜀镇北部的平原城市——都城。三人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便住了下来。吃饭时,苏荷卫鞅悄咪咪地对另外两个人道“别看这蜀镇地方不大,妙事可不少呢。”说着,笑了起来。

    木子沁和朱合唐飞则不知所以然,面面相觑。

    吃完饭,已将近黎明,三人都早早歇下了。

    此时,阳光照进了都城的街头,只有一位不知名的白发少年,依旧彷徨于此。这天,温纯于很失落,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都城的街道上。冬日的城市几乎没有绿色的装点,一望无际的建筑物让温纯于不仅感到严寒,还觉得干燥。天空中一只鸟也没有,连只乌鸦或麻雀都没有。抬头,望见的不是白云,而是灰蒙蒙的天。电线杆也立得笔直,直愣愣地杵在地上。路上也没有行人,因为天亮了。阳光不是白黄色的,而是死气沉沉的。整个场景看起来拧巴巴的,就好像被拽破的纸,被烧坏的线。偶尔一只狗跑过,看见了温纯于,却像没吃饭一样,发出沙哑的叫声。温纯于的心就像被揉成一团的纸,他好想躺在路中间,伸展开四肢,好让自己的心稍微舒展些。同时,他也睁大了眼睛,但始终觉得灰茫茫的,看不清远处的路。

    寻找父母的路好长好长,温纯于感觉好像没有了尽头。他无奈地往返于桃花源与都城之间,希望找寻些关于父母的蛛丝马迹。于是,他再一次出发,踏上了去往桃花源的路。

    在齐州汉唐郡的蜀镇,层峦叠嶂之中,有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人称桃花源。这是一个没有神族的地方。这里的人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以一己之力传承着人类文明。可是,现在,神族知道了它,它不再属于人类。思及此,温纯于悲从中来,流下了眼泪,回家的脚步也快了几分。

    次日傍晚,苏荷卫鞅、木子沁和朱合唐飞三人皆早早地起了床。三人收拾好东西,便随苏荷卫鞅出发。到了城外的郊区,一辆车停在了三人前面。

    苏荷卫鞅道“滚滚来了?”

    车里的人马上下了车,道“是的。”,随后,打开了车的后门。

    门一打开,一直白虎便从中跃了出来,一下子朝三人奔过来。朱合唐飞只这是苏荷卫鞅的宠物,只是吓了一跳,并未作其它反应。木子沁一时没反应过来,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

    苏荷卫鞅转头对木子沁道“别怕,这是我的宠物,不会伤害你们的。”

    木子沁这才停止了后退,不过,她依然害怕的紧,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服。

    滚滚一跃来到苏荷卫鞅身旁,依偎着他。

    随后,车子便走了。苏荷卫鞅等三人继续向前出发。不过,不似往常,木子沁和朱合唐飞离苏荷卫鞅远远的,不敢靠近。

    见状,苏荷卫鞅对滚滚说道“你去前面探路。”,说话间,只见滚滚向前奔去,呼——地一下不见了身影。苏荷卫鞅这才扭头对其余二人道“别怕了,跟上来吧。”

    两人闻言跟了上去。

    苏荷卫鞅说道“听说在这横断山深处,有一个桃花源,那里生活着许多人类,不知道是真是假?”

    朱合唐飞说道“区区几个人类怎么了?不足为惧。”

    木子沁则问道“人类怎么了?”

    苏荷卫鞅回答道“这难得的世外桃源,现在已不再是世外桃源了。听说,有神族入侵了这桃花源。”

    朱合唐飞好奇起来了,道“那这桃花源现在怎么样了?”

    苏荷卫鞅道“今日去看看便知道了。”

    走了大半天,到了凌晨,突然,滚滚突然折回来了,朝着苏荷卫鞅不断晃头。见状,苏荷卫鞅对其余二人道“前面有情况。”

    于是,三人跟着滚滚,一路向前跑过去。只见三个神族,正在殴打一个少年,旁边还停着一辆车。

    见滚滚奔过去,一堆神族一下子落荒而逃,开着车跑了,独留少年一人蜷缩在地上。

    远远的,只见一个白发少年,蜷缩在地上。虽看不清脸,但大致可以看出是个神族。少年看见了老虎,想要站立来逃跑,但是,站了起来,拖着伤口,几乎跑不动。

    见状,朱合唐飞喊道“别动,老虎不会伤害你的。”

    白发少年闻言,才稍稍放下了心,不过,他被打的不轻,几乎站不稳。

    苏荷卫鞅唤来了老虎,跟木子沁和朱合唐飞一起来到了温纯于的面前。

    温纯于先问道“你们是谁?”

    苏荷卫鞅先盘腿坐在了路边的一块草地上,道“走得有些累了,来,坐下来说。”

    木子沁坐到了白发少年的身旁,开始查看他的伤势。

    白发少年明显有些抗拒,木子沁厉声道“别动!只是察看下伤势!”

    闻言,少年不动了,接着问道“你们是谁?”

    朱合唐飞也坐了下来,四人围了一个圈,面对面坐着。

    大致检查了一下,木子沁道“还好,只是些外伤,涂些药就好了。”,说着,从兜里取出了一小瓶药,递给了温纯于。

    温纯于也不再抗拒了,乖乖地接过了药。

    这时,木子沁才细细打量起了眼前的白发少年。少年年纪看起来不大,但是却很瘦,瘦的都脱了相;颧骨虽说不算高,嘴巴也不拱,但因为太瘦,所以明显地凸了出来。少年长得还算标致,脸型偏长,嘴唇略薄,鼻子也恰到好处,眉毛很浓,这样一看,端是一副高冷禁欲的相貌。可是,少年的眼睛却是弯弯的,双眼皮和卧蚕也恰到好处,硬生生让整张脸上起来没有丝毫的攻击力,反而尽显温文儒雅。

    不过,木子沁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少年头发有些蓬乱,脸上也有些污痕,虽说少年收拾得很整齐,依旧可以看出少年身不由己,四处奔波。并且,少年的衣服上有许多的划痕与破布,可见其漂泊的身世,联想到卫鞅之前说过的话,木子沁心中有了个大概。

    苏荷卫鞅是何等敏锐地人,也早已发觉了异样。

    唯有朱合唐飞不知,直言不讳地说道“我们是过来寻桃花源的。”

    苏荷卫鞅和木子沁正欲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木子沁连忙接着说道“我们听闻有不法神族在桃花源作恶,特来调查此事,还桃花源一个公道。”

    苏荷卫鞅也点了点头。朱合唐飞非常不赞同,但是见卫鞅点了头,便不再做声。

    温纯于闻言,冷笑道“神族?还一个公道?”

    苏荷卫鞅和木子沁皆注视着温纯于,郑重地点了点头。

    见温纯于依旧满脸不信,十分防备,苏荷卫鞅接着道“人有恶人,神有善神,端看他们坐了什么事。做好事皆可称善,作恶事皆可为恶。”

    木子沁接着道“即使你不跟我们说,你一个人或者你们一些人类,又能做些什么呢?如果你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一起摆平。”

    温纯于闻言,心中开始盘算了起来自己虽说跟桃花源的那些人类没什么情分,但是,他们也是受害者,救了也算件好事;并且,自己独自寻找父亲母亲必定是遥遥无期,若是借这些人之手,必定可以事半功倍;听三人所言,也确实不像坏人,并且,他们还救了自己。

    于是,温纯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叫温纯于,正是桃花源的人类。”

    朱合唐飞诧异“人类?人类怎么会是白头发?”

    温纯于解释道“我确实是人类,只是白头发这件事,说来话长。”

    闻言,苏荷卫鞅道“天色也晚了,咱们回客栈,帮纯于清洗清洗伤口,再上上药,再说这些。”

    其余三人皆点了点头。

    很快,就有一辆车过来了,将四人送回了之前的客栈。回去的路上,四人互相介绍了一下自己。不久,便回到了客栈。

    由于木子沁和温纯于毕竟男女有别,苏荷卫鞅便亲自帮温纯于清洗了伤口,并上了药。除了自己够不到的地方,温纯于也不想麻烦别人,都是自己上的药。

    木子沁专门点了些素菜,待温纯于整理好伤口,四人一起吃起了饭。

    温纯于这才讲起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得从两年前说起。,,,”

    正是深秋时节,山坡上到处是一片金黄。在横断山的山峦之间,有一块小小的盆地。远远望去山脚下是零零星星的房屋,盆地中央则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农田。正是黎明,日光熹微,温纯于早早地起了床,去后山坡上放羊。羊儿吃着草,温纯于则看着羊儿吃草,这是一天中,他最喜欢的时候。

    到了八九点,温纯于便把羊赶回羊圈,他要在十点之前,再去菜园子采摘些蔬菜。菜园子在离居住区最近的农田,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如此。田间小路很窄,去菜园子的路上,恰巧看见摘菜回来的张大婶。温纯于远远看见,便有些心烦,擦肩而过,张大婶突然停了下来“真勤快呀,小妖怪!”,却是满脸的冷嘲热讽。温纯于已是见怪不怪的,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回来的路上,免不了又是这些。

    从菜园子到家的一段路上,有所学校。这里的人们从小学到大学,都在这里读书。同往常一样,他经过这里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躲到最外间教室的窗后。这间教室紧邻着路,这是他唯一能够同他人一起听课的地方。今天的课讲的是故宫,他悄悄地透过窗户,认真听着老师描绘着故宫的精妙与宏伟。可他从未有机会见到,并且所有人类都不可能见到。这博大精深的文明早在七千年前已被破坏殆尽;现如今,外面的世界完全为神族所统治,而人类,自保且难,何求光复?

    时间差不多了,温纯于要赶紧赶回家,必须在学生们放学之前离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虽说早已听惯了那些人的讽刺讥笑,可他还是做不到对那些话不屑一顾。他其实与常人无异,只是天生满头白发,有着一双可以夜视的眼睛;由于跟神族相似,被村民视为不祥之物,因此被孤立。这里的人们常常把对神族的不满与怨气发泄在他身上,仿佛温纯于才是把人类逼入绝境的罪人。

    回到家,母亲正在做饭,温纯于把菜择洗干净,递给母亲。他的存在,让父母在这个村子里也备受异样的眼光。他想尽力帮父母多做些事,以挽回些什么。父母对他是极好的,虽然他不被允许上学,但是父母教了他许多知识,不比平常人家的孩子学的少;别的孩子有的,他也都有。

    午饭过后,所有人都休息了。街道上,田野里,阳光照到的地方都没有人影。正午阳光辐射过强,人是晒不得的。

    温纯于亦是如此,他要好好睡一觉,以养精蓄锐。

    四点以后,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人们又开始出来工作,各司其职,端是一副世外桃源的和谐之景。

    过了晚八点,人潮渐稀,温纯于这才出门,带着自己的一群羊来到后山坡。

    到了后山,一位老者已在此等待。如今温纯于已经二十岁了,自十岁开始放羊,每晚便能在此遇见这位老人。老人自称姓白,于是温纯于亲切地称他为白爷爷。

    见温纯于来了,白爷爷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旁的石头上。温纯于不假思索,跑了过去,开心地坐在了白爷爷身旁。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仰望着漫天星辰。夜渐渐深了,一眼望去,灯火俱熄;远处树木浓密,近处野草浮动;晚风吹来,美不胜收;万籁俱寂,只有草中的窸窣声,羊儿的吃草声,时不时还传来咩咩的叫声。

    温纯于怦然心动,于这番美景之中,似乎所有烦恼都忘却了。良久,却听老者感叹道“唉,这番美景我还能再看多久!”

    温纯于听出了老者话语中的忧伤,道“白爷爷不要这么想,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老者接着感慨“我这大半辈子,活了一百九十多岁了,终究只是个孤家寡人,纯于,只有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爷爷,你我皆是不幸之人,纯于理解您,心疼您。一直以来,您也对纯于爱护有加,就像亲人一样。爷爷您别伤心,纯于会一直陪着您的。”

    老者摸了摸纯于凌乱蜷曲的白色齐肩短发,望着远方,似是陷入了沉思,却又有些哽咽地开口道“我十岁以前,也是和其他孩子一样幸福快乐的,有父母疼爱,和他们一起玩耍。虽是满头白发,却从未有人嫌弃。”

    白爷爷回忆着许多年前的场景,昔日的美好依旧历历在目。“那时候的村子里,男耕女织,各司其职,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我的父亲是这里的村长,主持着大大小小的诸多事宜,我们一家人,也是十分的和睦快乐。”

    老人望着山下的村庄,话锋一转“突然有一天,村子里的小孩开始无故夭折,小牛犊和小羊羔也会突然死亡,接连几个月,人们都找不到原因。更稀奇的是,那年的庄稼也莫名其妙受害,几乎没有收成可言。”

    温纯于听到这里,不禁哀叹。只听白爷爷接着说

    “随着这些事儿的发生,人们的抱怨越来越多,不知何时,一种流言开始兴起。说是我是神族转世,就是来祸害人类的。后来,有人在祠堂门前的树旁看见了许多白发,流言便更加肆虐,说这是祖先的示意。最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老者的眼神开始变得怨恨,停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流下眼泪。

    “那时候我很害怕,因为我的事,全村人都不让父亲再做村长,更是怪罪于我们一家,说我害惨了他们全部人。”

    “那时候没人愿意相信我,连母亲都害怕我,说我是妖怪,父亲更说我是害人精。很快他就当着全村人的面,把我逐出村子,更是与我断绝父子关系,以示光明磊落。”

    温纯于觉得白爷爷特别可怜,不由握紧了他的手。

    白爷爷没有停下“我本叫张武靖,可世人皆叫我白毛鬼。被逐出村子后,我无家可归,便来到这山野之中,初时以打猎为生,住在山洞;后来自己建了小木屋,种植一些瓜果蔬菜,养些牛羊,倒还算过得去。为了与他们避开,我往往昼伏夜出,一直这么多年……”说到这里,白爷爷微微皱眉,叹了口气。

    温纯于哑然,老爷爷的一生竟是如此不幸且孤苦,却又满是疑惑,不禁问道“爷爷可曾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爷爷瞳孔一缩“我刚被赶出去那会儿,一次出去打猎,无意间看见两个人在河的上游往河里撒些什么,我悄悄靠近,听到他们在小声议论着什么。年纪小的那个人说到‘父亲果然好计策,这样一来,张中枢在村中威信不再。以父亲的威望,定能成为新的村长’只听另一年长一点的人哈哈大笑道‘现在已大功告成,可不必再投此毒。’说罢,二人甚是高兴,不久便离开了。我那时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让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于是趁着夜色回村,把真相告诉了父亲。”

    温纯于扭头,便看见白爷爷眼角已留下一行清泪,于是就着袖子,替白爷爷轻轻擦拭。

    “父亲听了真相之后,非但没有替我开脱,反倒开始数落起我来了,他说我毁了他们一家的富贵,让他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更说我是个怪胎,一切都因我而起。”白爷爷暗暗握紧了拳头。

    “哈哈哈哈哈哈,一切都怪我,都怪我。何其可笑!何其可笑?!”白爷爷冷笑,却是泪流满面。

    温纯于心中不忍,便半跪在白爷爷身旁,将爷爷紧紧抱在怀中,自己已是不幸,可还有母疼父爱,可白爷爷呢,却是在父母跟前,受到了最大的伤害。

    夜很长,白爷爷的悲伤也很长,大约过了午夜,爷孙俩才各自回家。

    又是一天,早上放羊,中午吃饭,下午休息,晚上放羊。

    看见了白爷爷,温纯于飞奔过去。爷爷不似往常,非要带纯于回自己家看看。纯于自然是愿意的,留着两拨羊儿在山坡上吃草,自己和白爷爷一同去到他家。

    入目所见是一栋架子屋,是由木棍拼合而成的。下面是四条腿,用围栏圈养些牛羊,栏边卧着一条大黄狗,乖觉的很,看见主人来,只是伸着舌头朝他们笑,上面是人住的屋子,有一排阶梯,连接着屋子与地面。

    白爷爷带着温纯于进了屋,只见屋内甚是整洁,桌椅,灶台,餐具等日常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左边有一个小木门,挂着帘子,可见是里屋。白爷爷请温纯于坐了下来,沏了茶,点了灯。温纯于一边喝茶,一边细细瞧着这间屋子,不禁称赞。

    隔着窗户向屋后望去,是个挺大的菜园,菜园旁是一片竹林,竹林似乎极大,一眼望去,是郁郁葱葱的一片。

    白爷爷看纯于望向窗外,猛地想起来什么,便让温纯于稍等片刻,自己去去就来。温纯于端起茶杯,细细端详,这样精巧的木制茶杯,自己甚是少见,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雕刻着交错杂乱的几枝竹子,栩栩如生。“白爷爷的手艺竟如此之好!”纯于感叹道。说罢,他轻轻抿了一口还吐露着缕缕热气的茶,茶香混合着木香,沁人心脾,端是一副祥和之景。温纯于只觉得白爷爷所居之地,别具一格又不失美观实用。

    不一会儿,白爷爷便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只黑白相间毛茸茸的小动物。温纯于一眼便看出,这就是书上所说的大熊猫。温纯于欣喜至极,迎上前去。白爷爷递给他其中一只,温纯于小心翼翼地抱着,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熊猫吧?”“纯于猜对了!这两只小家伙虽可爱,可能吃得很!我的竹林怕是都不够他们吃哩!”

    听了白爷爷的话,温纯于笑着摇了摇头。这两只小家伙,温纯于自然是爱不释手,一会儿摸摸它的头,一会儿捋捋它的毛,一会儿又把它高高举起,一会儿又给它挠痒痒,惹得它啊啊哇哇地笑,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蹭着温纯于。“看来它很喜欢你呢!”白爷爷爽朗大笑。

    午夜将过,温纯于恋恋不舍地告别,问是否还可再来,白爷爷欣然答应,他可恨不得温纯于天天来呢!

    往后数天,温纯于几乎是天天来,陪伴这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并且逗逗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们。他还听白爷爷说到了这些熊猫的来源。说是无意间在祠堂所在的山后,发现一处机关,触发之后,里面竟是一大片的竹林,有山洞,有河流,生活着几十只大熊猫,性情温和胆小,白爷爷抱了两只,养在屋子后面的竹林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过五六只。这些熊猫繁殖不易,故数量始终如此稀少。

    这几日,是温纯于生活中难得的悠闲时光。和理解自己的白爷爷在一起,还有可爱的小家伙们陪着,远离村子里的闲话和讥笑,这便是温纯于理想中的生活吧。

    可惜,好景不长。

    这天,温纯于同往常一样来到白爷爷这里,却只见白爷爷躺在床上,似乎是起不来了。

    温纯于一愣,心中甚是着急。白爷爷躺在枯黄色的竹编床上,盖着一张薄被,又长又乱的白发散下来,满脸皱纹。

    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温纯于强忍住泪水,快步走到床边,呼唤着白爷爷。白爷爷自知是温纯于,他看着他,艰难地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纯于,你来了。”

    看到白爷爷这副情形,温纯于只觉不妙,白爷爷年纪如此大了,身体虽说一直还算硬朗,可是今天这般,恐怕凶多吉少。

    “白爷爷,我去帮你煮点开水。”温纯于说到。

    白爷爷点头应好。

    过了一会儿,温纯于把白爷爷轻轻扶坐起来,待水稍微凉些,喂着白爷爷喝。白爷爷喝了水,舒服了许多,便拉住温纯于的手,说到“纯于,我有话对你说。”。温纯于看着神色凝重的白爷爷,点了点头。

    “我命不久矣,一辈子都是一个人,没有什么可牵挂的。这些年遇见你,倒是可以说说话,谈谈心。你年纪小,心肠又好,这段时间待我也是极好。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的,人心叵测,你心又软,不要被骗了。”

    温纯于忍不住哭了,“不会的,不会的,您身体这么好,一定还可以陪纯于很久很久。”

    “傻孩子。”白爷爷摸了摸温纯于的脸,接着道“我走了以后,无牵无挂,可是舍不得我这些牛羊,还有大黄和那几只熊猫,你帮我照顾着,我便可放心了。”

    纯于听着白爷爷的话,哭的更甚了。白爷爷交代完了,却开心地笑了。

    温纯于坐在床边陪着白爷爷;白爷爷心满意足地躺着,就这样过了一整夜。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白爷爷一夜没睡,温纯于亦是,两个人都不舍这最后的时光。

    一缕苍白的阳光照在了白爷爷脸上,白爷爷眼睛顺着阳光而去,看见了他梦寐以求的场景他还是小小少年,母亲抱着自己,坐在院子里。父亲在旁边摸着他的头说到“武靖别怕,不管别人怎么说,父亲和母亲都会保护你的。”白爷爷听到这话,满足地流下了喜悦的泪水,他轻声地呼唤着“父亲,母亲!”,伴随着笑容,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温纯于看见这一幕,抑制不住大哭起来,“爷爷!爷爷!”可是终究,不再有人回应。

    温纯于把白爷爷安葬在了树林里一棵杏树旁,祈愿他下辈子幸运些快乐些。

    待一切收拾好,已是一整天过去了。趁着凌晨天还未亮,温纯于带着大黄,抱着两只大熊猫朝家走去。想到父母的担心,他更加快了脚步。

    说着,温纯于早已泪流满面,其余三人也露出了同情的神情,道“白爷爷的一生真是凄惨。”

    随后,温纯于接着往下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