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一次又一次按下的快门里,新一轮绝望的死亡冲锋又一次开始了。
终于,随着骡子车越跑越远,身后的建筑挡住了城关处的战斗,但王炳初却吆喝着骡子车停下来,朝着两个用担架抬着伤员的民夫吆喝道,“快!还有位置!让他上来!”
闻言,那俩民夫立刻将担架上那个似乎才进行了截肢手术的伤员抬到了担架上,随后竟是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冲向了阵地的方向。
“驾!”
王炳初面无表情的用力抖动缰绳,催着那匹骡子重新跑了起来。
这短短的出城路上,王炳初一次又一次的停下来,一次又一次让那些重伤员上车。
最终,这辆满载的骡子车随着逃难的人群离开了居庸关。
也就在这个时候,驾车的王炳初却把缰绳递给了冯伙头。
“衣冠冢埋哪?”冯伙头接过缰绳的同时问道。
“埋我爹娘旁边吧”
王炳初浑不在意的回应道,同时也伸手拍了拍昏迷中的赵守宪的肩膀,格外满意的说道,“这小子!以沫跟着他不亏!行了!哥儿几个,咱们阎罗佬儿的炕头儿上见!”
“投胎的时候等我一时半刻!”冯伙头话音未落,王炳初已经跳下了骡子车。
“拿着这个!”
冯伙头却突然将那台使用116胶卷的依康塔相机从赵守宪的兜里掏出来丢给了王炳初。
“能活的话,还是活下来。”冯伙头高声说道,“等打跑了鬼子,咱们回喜峰口聂一张!”
“好!回喜峰口!聂一张!”
王炳初高声应了,同时也在卫燃举起的相机注视下,站在路边满脸笑容的朝着他们行了一个扶枪礼,随后又挥挥手,接着决绝的转身跑向了即将沦陷的居庸关。
他能活下来吗?
卫燃放下相机的同时自问着,但是他却根本没有答案,他的眼前,也根本没有涌现出白光。
所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卫燃放下相机,看着几乎超载的骡子车,也看着负责驾车的冯伙头。
“驾!”
冯伙头压抑着情绪,用力抖动着缰绳,催着这匹大骡子加快了脚步。
“那个后生,是要去送死吗?”板车上,一位断了一条腿的老兵问道。
“是,是去送死的。”
冯伙头笑着说道,“我们当年一起守过喜峰口呢,后来活下来了,这回啊,他不想跑了。”
说着,冯伙头指了指旁边被帮着的赵守宪,“这傻小子算是他女婿,那个。”
说着,冯伙头指了指董维新,“那是个大学生呢,守南苑活下来的。”
“嚯!”车上的几个伤兵齐刷刷给出个惊呼。
“这宝贝疙瘩可不能交代在这儿”其中一个说道,“那特码杀十个百个都是亏的。”
“可不!”另一个伤员赞同道,“排队也排不到这些学生兵。”
“这个”
冯伙头拍了拍卫燃的肩膀,“这也是个念过书的,当年也跟着守过喜峰口,守过宛平城,守过南苑,也守过南口。他活下来,少说能系上斜皮带呢。”
“行了,爷们儿,不用说了!”
板车上,一个断臂的汉子说道,“这车上坐的人忒多了,我这腿脚还齐全,没念过学堂,空有膀子力气。
本来我也没打算逃大家伙,我先下去,我给你们打个样儿。”
说着,这名汉子都不等冯伙头停车便跳了下去,然后又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用仅有的一支断臂行了个扶枪礼。
“这位大哥捎带了咱们一程了,是战是逃,都从这儿开始吧。”
一个眼眶裹着染血土布的战士说道,“腿脚好的,能走动的,我也给你们打个样儿。”
说着,他也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板车,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