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阁（三）
“所以你就这样直接当着面问人家是不是杀了人？”罗伯特扶额，“你也没打探打探别人的身份，没有问问出生，没有了解了解情况，就直接打人脸，然后就被人十分不客气的扫地出门啦？”
“恩。”日影平淡的答。
“你还恩！你还恩！”罗伯特跳起脚又走了两圈。“我怎么就让你们去了。还怎么就放你一个进去了的！真是”
彭休的噗嗤一笑打断了罗伯特的无奈的话头。他豪爽的大笑出声 。
“还真像小影行事的风格。不过好歹小影是被人请出来的。这货竟然又是被人抬出来的。应该好好教训一下。”说完眼神斜向左下方的米加。
“不要啊，老大。我已经很可怜了，是被抬出来的啊。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刚进去舞池里的一个秘门，然后就晕了。当时还有几个人，跟着我下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米加沮丧的说道。
“他们和你一起也被丢出来了。横在侧门，我们给一并抬了回来。到现在还没醒呢。”罗伯特说道。
“等这件事完结了。练一练。”彭休不理会米加的哀嚎说道。他再看向日影问道。“卡麦尔与这事有关？或许你认为他是凶手？”
“恩。”日影这次回答的很肯定。
“为什么？”罗伯特问道。“虽说有一些线索，但是也没有什么直接指向的证据，而且也还不清楚他们的手段和目的，怎么就确认了。”
“直觉。”日影依旧很平淡的说着。
罗伯特扶额。直觉，野兽的直接么。看着扑克脸的日影，一脸似乎很是认真。他再次扶额。
上位坐着的彭休摸摸下巴，摸着没有胡须的下巴，带着一丝微笑。“小影的直觉啊，能让你都觉得阴冷的人，也不可能是什么好货。不过这阿尔泰亚的态度倒是值得推敲。”
“她仿佛知道，又仿佛不知道，吃不准。”日影眯着眼，边回忆边说道。“她似乎知道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后续的情况又好像不知晓，似乎她邀请我就是为了揭露一些她不清楚的事情。”
“为什么是你？”梅尔森觉得奇怪问道。“她经营这个流光阁有些时日了，邀请过很多名媛贵女，但重来没有邀请过男人，而且如果有什么要查的话，也应该叫莫顿公爵才对啊？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给发了邀请函？”
似乎问出了众人心中共同的疑惑，在座的几人都看向了日影。
“去香波之前，邀请函便已经送过来了。”日影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难得有点底气不足的说道。“她可能也是直觉。”
众人一脸不信。只有上座的彭休，嘴角的笑意有点憋不住。
日影继续解释道。“也许她觉得我也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这个说法一出，众人脸色都有些微变。
“她第一次见我，说得便是我的血很香。卡麦尔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要见我，我想目标可能不是随机的，而是阿尔泰亚挑选出来的，就是不知道她挑选的标准是什么，是她有天赋异禀能看出血液里有什么不同，还是随机还不得而知。但下个目标，应该是我。”日影隐藏了伪装的事情，只提到血液，难得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但内容实在不怎么让人愉快。众人的脸都有些寒意，信服了他的解释。
“也就是说其实那个贱人想把你吸干抛尸荒野，才邀请你去的？而苏珊娜也是这样咯？”梅尔森的怒意写在了俊脸之上。
那样的少女怎么能有这么狠毒的心灵。
“像之前说到的，她可能并不知情，但也不算完全不知情。至少她挑我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一次可能有所不同，或许说她希望有所不同。”日影微微摇摇头，安抚的说道。
“那我直接杀进去算了。还等什么？砍了那个卡麦尔，找到苏珊娜。”米加激奋的说道。
“你动动脑子好吗？那流光阁好歹是莫顿的地方，依照莫顿的阴险属性，你还没等冲进去，就已经被潜伏和已经赶来的人乱箭射死了好吗？”半响没有说话的莫特听着米加说的话，忍不住鄙视的开口。
话语虽说有理，但是说的人不是如同移动情报站的罗伯特说的，而是由似乎毫不相关的莫特说的，众人忍不住侧目。只有梅尔森问了出来。
“莫顿的名声还算很好，你刚说他阴险？你还知道什么？”
莫特摸摸鼻子，偏偏头，底气不足，用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神情，嘟囔的说道。“我猜的。”
“那老货阴险不假。不过，”彭休接下话头说道。“没有线索之前，不宜冒进。那家伙能在教会与帝国之间左右逢源这么多年，非一日之功，在帝都根基很深。”
“与他无关，还算简单，要是与他有关。有实证可能都会变得没有实证。”罗伯特略表担忧的说道。
“没有他，流光阁的手不可能伸的那么长。若有实证便轻松拿下，若没有，也要拿下。”彭休摸着下巴慢慢说着，神情十分惬意自然，但一股摧毁的力量仿佛蕴含其中，瞬间人心所向。“也是时候动一动了，帝国和教会不需要这么和谐。”
“那我去整理整理可以用的材料吧。”罗伯特立刻起身，风风火火的就要往外走，众人还是看到他脸上掩藏不住的兴奋。
“那我再去苏珊娜那边，看看还有什么漏掉的线索吧。顺便也起查查还有那些贵女去过流光阁。”梅尔森也起身，莫特随即也站了起来，两人示意后一起走了出去。
“那我们干嘛？”米加有点楞的问道。
“你好好休息吧。顺便去看下还在昏迷的人怎么样了。米健和我去盯着流光阁和公爵府。”日影出声说道，示意米健出门。
“米健自己去就可以了。小影跟着我去一个地方。”彭休出声阻止道。
“这点小事，我一个就可以。”米健点点头，随即又转向米加。“你好好呆着。”说完便要出门。
“我屁事没有好吧。根本不用养啊。影哥，老大，我也要出去。”说完，也不等日影说什么，飞一般的跑了。
“走吧。”还没等日影问询，彭休也起身，向外走。“还没好好问你呢。那小丫头是怎么让你进去的？”
“你知道哪里的规则？”虽然明知道眼前的男人知道，还忍不住问了一遍，日影眯着眼审视。
“她发给你邀请函，我已经很意外了。我原本以为她是哪里的主人，规则对她来说或许是可以更改的，但是听梅尔森他们回来说的，她还称自己没有违背原则，她真能分辨出吗？而且还盯上了你？”彭休一改之前的笑眯眯，带着几分严肃。
在梅尔森他们面前不能深入谈论的话题，此时倒是可以敞开说一下。因为他们不知道，所以看起来问题像笑话，但因为他知道，才理解其中到底有多么严重。
“的确是知道。不太清楚具体知道的方法，但她的话，让我觉得和血液分不开关系。”日影老实的回答道。他也确实需要与人商量一下。
“但是依照你的这个伪装，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几个人可以看穿才读。那么卡麦尔相信她吗？”彭休皱着眉。
“卡麦尔似乎半信半疑。我不能确定。这个伪装确实是无法靠任何常规办法看破的。但也许有一些，还不知道的方面或者能力，能够直接穿透这层伪装。休，你不就知道吗。远在我告诉你之前对吗？”日影现在反而不那么在意阿尔泰娅知道了，反过来还安抚彭休，歪着头问道。
“我一开始就知道，从见你的第一面，就知道。”彭休望着日影，眉头松了下来，有些得意的说道。
“那你又是为什么知道呢？”日影继续问道，他其实是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第一面见面的时候就知道，这他颇为惊讶，他此时还更想知道为什么。
“恩，这是个秘密。等我哪天我愿意告诉你了，你再问我一次。哈哈”彭休是知道日影的好奇的，在角楼中其实日影就想问他了吧，但彼时事情太多，日影终究没有追究，但此时也耐不住性子问了吧。但是他还想卖一下关子。
这下轮到日影皱眉了。“那是什么时候？”
“或许是我们下次故地重游的时候吧。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彭休眯着眼，有几分回忆和幻想。
日影只得点点头。他可拿眼前这个男人没什么办法。他只能说道。“那个时候，你要告诉我，让我可以问你了。”
“如果你不记得问我，那这就是永远的秘密了。”彭休不满的弹弹日影的脑门。“你要记得啊，小影，这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是不会有第三人分享的秘密。这样的秘密，才有不一样意义。所以啊，你要记得问我。”
日影再出无奈的点点头。
“对了，那你是怎么回复阿尔泰娅的？”彭休想起刚才的话头，继续问道。日影回来复述情况的时候，是并没有谈及关于他与阿尔泰娅，讨论他是不女子的一番的讨论的。
“她信没有用，要大家信才可以。”日影说的很平淡，自从在春色小镇以后，他似乎没有以前那样害怕被发现或者戳穿，他知道他可以更坦然的面对。
大约因为有这个人存在，有一个可以坦然分享最大秘密的人存在，似乎秘密的重量被分担了出去，那还害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