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当我爬出青铜棺 > 第三百二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相遇
    整个白都时刻戒严着,出入都被严格把控。事实上,普通人已经禁止出入白都,只有持着出入手令的人才被予以放行。

    冬天的夜降临的比往常更快,而白都城里也早就开始实施宵禁,严禁任何人晚上在外面逗留,巡逻队伍一茬接着一茬。

    入夜之后,原本应该紧紧关闭的城门却在此时打开,然后迅速从外面进来了一队人马。

    这支人马有数百人,似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回来的时候带着不少伤员,甚至马背之上还有十数具尸体。

    那支人马进城之后便直接回了军营,然后上面就下了命令,今夜发生的事绝对不许流传出去,否则守城之人以军法处置!

    再然后,大将军府的门被敲开,阿凝连夜去了军营整晚未归。

    而街上巡逻的军队在不久之后翻了数倍不止,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时间回到沈无敌带兵回城之前,那时城门已经封闭,宵禁刚刚开始。

    天上的铅云堵住了星光,雪虽然已经停止,但冷意却更甚几分。

    姬若倾身受重伤,用妖力将伤口都封住之后还需要很长的时间静养,在那之前却是不敢再待在那片山脉里了。

    沈无敌能发现一次她的行踪就能发现第二次,姬若倾不是心怀侥幸的人,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白都。

    只是她没有想到,沈无敌将军中的伤员处理好之后也同样以最快的行军的速度紧随其后。

    姬若倾与沈无敌不一样的是,沈无敌从蛛丝马迹就判断出她人或许已经在白都了,而姬若倾后知后觉的以为那支军队还在跟随着流民队伍。

    毕竟沈无敌的手下也死伤无数,他本人与姬若倾更是两败俱伤。姬若倾原本认为那个将军会修整几天,而她的消息也不会这么快就传到白都。

    姬若倾到白都的时候没有走城门,不管她能不能搞到出城手令,她现在的身份目标太大很容易就被人怀疑。

    不过跳上一段十几米的城墙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城墙上虽然站着一队队的守卫,但姬若倾借着夜色遮掩,又施了影响人心智的妖法轻轻松松便混进城来。

    此刻的白都城街上一个行人都无,巡逻队到处都是。像是主街屋顶这些明显的地方姬若倾也不敢走,以免被人看到。

    她走在建筑的阴影中,避开一队又一队白国士兵。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尤其是腰间,还在向外渗血。

    被沈无敌的剑贯穿撕裂,姬若倾能活着还要得益于这几日吸收的庞大精气让她的修为更进了一步。

    她又幻化了一身黑衫,万一被人看到也看不出身上的血迹。

    走到一个拐角处,姬若倾看到四下无人便一头钻了进去。

    “噗,咳咳咳咳……”角落里突然响起一个咳嗽声。

    姬若倾的一只手瞬间就变成了爪子,她刚刚踩到一个人,还是直接踩的肚子。

    那个人痛苦的捂着肚子,躺在拐角处的阴影里。旁边还有一个酒坛子,里面的酒洒了一地。

    姬若倾松了口气,原来是个醉汉。这人身上积了一层雪,正低着头弓成一个虾米缓解疼痛。

    见这人也没看见自己的样貌姬若倾转身就要走,杀人灭口虽然简单但是明天被人发现这里多了一具尸体也会惹来麻烦。

    “咦,我怎么……在这里睡……呃……着了?”

    那醉汉谈吐不清,晃晃荡荡的就要站起身来。凉风一吹一阵酒气扑面而来,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喝了多少酒才能醉成这样。

    姬若倾登时如遭雷击,她僵硬的转过身来,这个声音,她听过。

    那还是在丰邑之时,她曾在街上偶遇一个青年,也是像今天这样,突然出现。

    那时姬若倾带着姬夭夭刚刚从山中走出,与姬家商队一起在丰邑修整。

    她的心里满是仇恨,厌恶她见到的每一个人。她白狐一族,世代守卫轩辕坟,却最终毁在了人族手中。

    可她见到的那个人,如同黑夜里的一束光,在她满怀忿恨的心中撕开一个缺口,让她短暂清醒。

    她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只是觉得他与众不同。觉得人世皆浊如墨洗天下,只有他处如礁石,一抹留白。

    只是她已走上了复仇的道路,不然她或许会和她娘一样,奋不顾身的去爱上一个人。

    她带着仇恨深山走到人间的时候,就不是一只满怀憧憬的小狐妖了。

    只是偶尔她会想起,她也曾遇到过那么一个人。一眼看到,就很特殊的人。

    后来她又见到了那个人,在别人的记忆里,在别人的脑海里。

    那个人他有一个响彻整个白国的身份,左军主将白应武的独子,还是天赋异禀的炼气士,兽军统领白子墨。

    那个在茫茫雨夜,亲手杀死大白狐的白子墨!

    只不过那时的白子墨,在还不能化形的姬若倾眼里,是一个戴着狰狞兽面的凶徒。

    直到现在姬若倾也时常能在梦里梦见那个场景,梦见大白狐的身上插着一柄刀,雷电闪过,刀身上惨白的刻着白子墨三个字。

    后来姬若倾又亲眼见到了白子墨,她远远看见了他,他亦如是。

    姬若倾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看待这次重逢的,清醒之时,指甲已经深深嵌入她的手心。

    而现在,他就在自己眼前,毫无防备。若是以前她还能告诉自己仇人是一个修为强大的炼气士,贸然出手就是找死。

    那么现在,杀死白子墨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所有的筹谋一下子没了用途,不过她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今天么?

    收起的狐爪再次幻化了出来,被姬若倾隐藏在衣袖之下。此刻的白子墨就在她的眼前,因为醉酒连站立都不稳当。

    他比那时憔悴了很多,身形有些枯槁,脸上满是胡茬,眼中也没有了姬若倾所看见的那一束光。

    白子墨被废的消息虽然被极力隐藏着,但还是不胫而走。他已经不是炼气士了,现在就是一个酒鬼。

    “感谢姑娘把我叫醒,不然今晚怕是要冻死在这里了。”白子墨四下看了看发现只有姬若倾一个人在,知道踩了一脚的正主就是眼前这人了。

    不过白子墨也不在意,他的谢意倒是真诚的,不过怕被冻死倒是假的。

    阿凝他们拖回白都的时候,他在家中躺了很多天才能下床。

    一身苦修在与陈猛的对战中付诸东流,虽然他娘告诉他能捡回一条命来已是万幸,但白子墨不这么认为。

    他不怕死,也并不心疼修为,可是他需要那些修为。

    白都现在摇摇欲坠,他又怎么能龟缩在别人身后,让别人去拼命?

    若是如此倒也是罢了,大不了他与普通士卒一样,拿起刀剑也能与白国共存亡。

    可是这样是不够的,他自小便跟随白应武远赴寒城,后来很多年连她娘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之所以这样为的不就是保家卫国么?

    他父亲白应武已在寒城战死,他怎么能让这一切白费?可是后来他用尽任何办法,身体都如同一个破烂不堪的水囊一样,一丝修为都留不住。

    这副残躯,已经无法支撑他所想要做的事。

    在之后,他知道了白子兮去陈国为质,然后两国罢兵议和。

    这算什么?让一个小孩子去做他应该做的事么?他不甘心,很不甘。

    可是白国与他一样,都已是残破不堪,它需要有人去牺牲。

    白子墨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偏偏有一天白伯贤来找他了。

    看着自己的大伯白子墨心中五味杂陈,若是白伯贤早日让阿凝前往寒城,也许今天又是另外一个局面。

    可最让白子墨愤怒的是白伯贤对他所说的一番话,他告诉白子墨,若是白子兮无法从陈国归来,他会将王位交给白子墨。

    白子墨像是从未认识过自己这个大伯一样,这些年随着白子墨心性越来越成熟,以往白伯贤所说的一些话所做的一些事他都有了更深的理解。

    这些理解的共同点就是,在白伯贤的心里,王位比什么都重要。

    他这位大伯并不信任他们父子俩,不然白应武为了避嫌也不会很少回到白都,他不想让自己的举动让白伯贤的猜忌更重。

    也正是因为如此,寒城被破他这个君王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即便如此也就罢了,白应武也时常告诉白子墨要理解他,他处在那个位置,有他的难处。

    可现在白伯贤却好像大彻大悟一样,要放弃自己守了这么久的王位。他这番作为,是在嘲笑他们一家这十多年的付出吗?

    但当白子墨看到两鬓突然斑白的白伯贤时心中的郁结却无法抒发,他该恨他么。

    白伯贤离去的背影就像一个有气无力的老人,白子兮的离去对他的打击很大。

    白子墨突然觉得白伯贤是真心后悔的,可是一切都晚了。

    死去的人不会复生,别离的人,何时能归?

    白子墨拒绝了白伯贤,他自那时起就感觉到无以复加的累与疲倦,倒不如真的就接受自己已是一个废人的事实。

    白子墨每日醉于酒中,这白国的一切像是忽然和他没了关系。反正这太平,别人已经换来了。

    “咦?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白子墨醉眼朦胧,天色又暗他根本看不清姬若倾的脸,但却觉得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