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墨笑得开心。
他拍一个拍手掌“小叶子，你算是我引荐的人里面逻辑思维最缜密的一位，你说的和事实基本一样。”
叶之秋很难受。
她开口质问“天道要剿灭魔法，这与贝城那些普通人何干，他们又犯了什么错？”
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叶之秋语气低微，话尾音色颤抖。
“大鹏展翅九万里，它又怎会低头去看一眼谁是蝼谁是蚁。”
程阳墨察觉到了她悲伤的情绪，冷冷的回答道。
叶之秋木然，她盯着眼前的桌面面无表情。
程阳墨望着她，斟酌了下又慢慢的说道“小叶子，存在即合理，那么不存在就有不存在的理由，你可知？”
叶之秋怔了怔，她看着程阳墨，认真的听着。
“亚特帝国里的魔法在万年前会灭亡就是因为它们影响到了世界的发展，所以才会被天道刻意剿灭。”
叶之秋似乎明白了什么。
程阳墨继续慢慢说道“不过人类的思想总是贪婪的，他们渴望探索宇宙的秘密，试图模拟宇宙的运行方式，于是贝城出现了。”
“一个人为的带着独立生态系统的空间，一个日月星辰皆由人类创造的空间，天道对它的影响微乎其微。”
“因为贝城的神是人类那些顶尖的科学家。”
程阳墨的话让叶之秋的心情很沉重，她努力的压制着自己内心里不断翻滚的情绪。
程阳墨的声音还在继续。
“如果只是这样，贝城也不一定非得灭亡，可是因为魔法的力量来自大自然，贝城的魔法师们在漫长的岁月中抽取了这个星球所有的生机，天道不会允许大世界崩溃，所以贝城必须清洗。”
“万年前天道清洗大世界的魔法师，这次清洗贝城的魔法师，不过是重复做了一遍罢了。”
程阳墨说完微笑。
叶之秋仔细听完程大人的话后问道“女娲是爱丽丝世界里的神明吗？”
“不是，不过亚特帝国的科技很发达，他们研究出了一种基因药物，可以延缓衰老，最低寿命都有千多年。”
叶之秋沉默了很久。
“我的原生世界里有一个神明也叫女娲。”
她的声音很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
她又立刻大声说道“我想我要开始继续下一个任务了。”
声音很坚定。
无论怎么样，她一定要解开自己死亡之谜，她也要和自己的家人过完本该属于她的一生。
程阳墨侧目“不回阳间看看？”
“不。”
叶之秋轻声回答。
她盯着程大人的眼睛说道“我已经完成了3个世界的任务，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磨砺无法言语，以致我的执念太深，执念太深的我，所要的东西便一定要达成，而我的亲人们我不会忘，也忘不掉。”
“既如此，不如早日攒足积分，早日还阳，也好与他们团聚。”
程阳墨眼神莫测，他没有回避叶之秋的直视。
听完叶之秋的话后，他莫名的笑了笑。
“就这些？没有再想问的问题？”
程阳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但是。
叶之秋放在膝盖上的手抬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耳垂。
她想藏起来事情的藏不住？
程阳墨见她没有开口，略微思索后开口问“你在爱丽丝的世界里，魂力大增是为什么？”
叶之秋缄默。
“助你魂力大增的那个女人是谁？”
“是谁呢？”叶之秋放下摸着耳垂的手，懒懒的反问了一句。
程阳墨想了下“记录司里记录的那个女人面貌看不清，查了一下没有查到。”
“记录司？”
叶之秋微微思忖。
她笑了笑，不过有些假。
“我想知道每次还愿司的任务者完成任务的时候，都会被记录在册吗？”
程阳墨“是。”
叶之秋“通过什么手段？”
她问完后就看到程大人的眼神闪了闪，然后沉默。
“又是不能说？”
“对。”
“那么我来说，说得对或者不对，你点头或者摇头，这样行不行？”叶之秋轻声询问。
“可以。”
话音落下，房间里一片寂静。
良久。
叶之秋才重新开口“心主神明？”
程阳墨点头。
“如果是这样，那么心就是记录司的眼睛？”
“只能说是一部分。”
“一部分？”
叶之秋闻言闭目沉思。
“是不是所有的人类，动物，植物，等等所有的生灵，它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记录司记录在册？”
“是。”
叶之秋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点快？
三千大千世界，宇宙天地何其繁多，而生活在这些世界的生灵又有几何？
如此庞大的数字居然都被人监测，太可怕。
叶之秋稳了稳心神“我先说人，心主神明，也就是说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心都默默的在记录，并且它也只是记录，不做评判？”
“是。”
“就算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也会被记录？”
“是。”
叶之秋有汗。
她在害怕。
无论你做了什么，心都知道，你想瞒都瞒不过。
恐怖。
很恐怖。
并且记录司要这些数据做什么？
他们用这些数据来判定什么？
秘密接触得越多，她就越惶恐。
她会不会是第二个爱丽丝？
程阳面望着对面的女人，她一直平静如水的面部终于有一丝龟裂。
“害怕了？”
“害怕。”
叶之秋承认。
人，总是对未知会产生恐惧感，因为无法掌控。
刚刚在思索过程中，她突然发现自己原生世界的中医知识让她也很害怕。
心主神明。
肝藏魂。
肺藏魄。
十二经络对应十二时辰。
利用药物的升降沉浮，性味归经用来治疗相应的疾病。
利用各个穴性的属性行针治疗各种疾病。
并且如果有患者每天都在同一个时间发病，那么下针对应时间的经络俞穴便可治疗。
这些知识的原理是什么？
这些知识是怎么传承下来的？
谁才是中医的真正鼻祖？
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知识的？
他和整个宇宙天地有什么关联？
程阳墨见叶之秋迟迟未再询问，他开口道“赠予你魂力的女人是谁？”
叶之秋怔了怔。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有看清她的脸。”
她撒谎了。
那个女人的脸她看清了，并且记得很清楚。
程阳墨拿起笔，写了一行字。
叶之秋本想看看他在写什么，无奈他的笔过字迹就消失。
“你刚刚在想什么？”程阳墨边写边问。
“我在想人是什么东西。”叶之秋笑得牵强。
程阳墨倒是很平静。
“人是什么东西？以你的悟性，你迟早会知道。”
他漫不经心的回答让叶之秋侧目。
嗯。
程大人知道。
但是他不说，或者是不能说。
叶之秋豁然开朗。
自己刚刚险些入了魔障。
不知道便继续探索，直到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为止。
并且。
叶之秋……你无需害怕。
他们知道的，你终究也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