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的处女地…
“公子是说这种东西能够替代鼓气管？！”陈凯问道
韩非点点头，这鼓气管他也是知道的，是大概数尺长的铜管，当铁炉内火烧的正旺的时候，便是将这铜管伸入火炉内，人在另一头吹气，以此来达到火炉内增高温度。
不过这种方法又笨又不好，其弊端，便是鼓气管的风力小且不均匀，对铁器锻造也并非有很大的裨益，另一个就是这东西实在是不太安全，一旦倒吸了一口气，炉内的炙热温度很容易坏了一个人的喉咙。
因此，即便是大匠陈凯，也很少用到这东西。
看到公子拿出来这风箱的图纸，陈凯也是颇为好奇，当下便是让人照着皇六子的说法打造了一个。
随后便是在现有的火炉凿了一个口子，接入了风箱的管子。
“添火！”陈凯吩咐匠人给炉内添火。
不一会儿，炉火便是将炉壁烧的通红。
陈凯手里拿过一个巴掌大的铁块，这是平日里锻造的边角料，便是朝着炉后的工匠吩咐使用风箱鼓风。
就是在风箱响起声音的一刹那，陈凯看见炉内的火焰迅速窜的老高，一股炙热的温度扑面而来。
“果真有用？！”陈凯放下了因为火浪掩住面部的手，便是将手中的巴掌大铁矿扔了进去。
陈凯运住呼吸，可以发现这是身为老匠人的经验，陈凯的呼吸极为均匀，似乎每一口呼吸时间都是一样长。
一息，三息，三息……七息！
短短七息之间，陈凯便是看到那铁块外部便是缓慢变红了，而平常时侯，到达如此火候，至少要到达二十息！
八息，九息，十息……二十六息！
二十六息的时候，陈凯伸出手中的铁钳，便是夹住了烧的通红的铁块拿了出来。
这样烧的通红的铁，已经是可以拿出来第一次锻造了。
而在往常，到达这一步至少需要近百息的时间！
毫无疑问，公子拿出来的这风箱是真的有用。
将手中钳子夹住的通红铁块，甩到了灰池之中，陈凯沉声问道“公子在哪？！”
有匠人回道“在青铜匠铺那里。”
陈凯点了点头，最近一段时间，他可是发现了，这位九公子似乎对铸造之术格外有研究。
当下陈凯沉吟一声，便是向着青铜匠铺走了过去。
青铜匠铺是名叫王彦的青铜匠人负责的，韩非来到这里，自然也不是闲得发慌才来的。
而是为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来的。
王彦问道“公子的意思是说，利用模版铸造一个个圆形小铜板？”
“嗯，有难度么？！”韩非问道。
王彦想了想回道“铸成圆形小铜板倒是不难，但是依照公子说的上面正反面刻字，且镶纹清晰，这个就并非是容易办的了。”
“能办到吗？！”韩非问道。
王彦思虑良久，道“公子，我可以试一试，但把握不大…”
“陈凯见过公子。”
“唔……”韩非点点头，然后问道“风箱实验完毕了？！”
“嗯，”陈凯点点头，随即说到“如公子所说，使用风箱之后，炉温大为提高！”
“嗯……”韩非点了点头，这个结果他已经是预料到了。
“公子似乎是并不在意？”陈凯也是反问道。
“不过是提高了一下炉温让铁更快烧红而已，有什么可在意的……”韩非也是如此回道。
陈凯闻言，也是内心嗤笑一声，行内人和行外人看到的就是不一样，不过皇六子公子乃是武帝之子，对于锻铁一事不了解是正常的。
当下陈凯神情不由激动的道“公子，何止是让铁块更快烧红一面，公子，炉温升高对锻铁可是有着极大的裨益的！”
“哦？”韩非看回了陈凯，道“你说便是。”
“锻铁一靠炉火，二靠锻打，三靠淬火，其中，炉火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韩国如今最好的锻铁技术便是七锻铁，而公子常见到的便是五锻铁，至于其余他国锻铁技术发达，可以达到十锻铁以上，传说吴越之地更是历害，已经是达到了二十锻铁的境界了！”
“锻铁？这是什么门道？！”韩非问道，他对锻铁也是知之甚少。
陈凯解释道“这每次锻铁的步骤则是先将铁块烧红，反复捶打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进行淬火，这一个步骤下来便是称为一锻铁，每次进行锻铁后，便是称重，若重量减少，便算是锻铁成功，计为一锻铁，若是没有减少，则不能算锻铁成功，五锻铁便是成功锻铁五次，以此类推，七锻铁，十锻铁，乃至二十锻铁皆是如此。”
陈凯顿了顿，继续说道“每锻一次，这铁里的杂质就越少，相应的，铸造出来的兵器便是越加坚硬，锻铁技术最有名的便是齐国，曾经边军在战场上缴获了齐人的阔剑，已经是到达了十五锻的境界了，因此世人常说，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指的便是齐人的军中阔剑！”
“唔……”韩非问道“炉温提高就能提高锻数？！”
“这是当然了！”陈凯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解释道“以往限制锻数最大的便是炉温了，公子如今拿出了风箱这等利器，想来我们也可以达到十锻以上，乃至二十锻，似乎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那韩国为何能够拥有十五锻额额技艺？！”韩非也是问道，诚然，风箱这等利器韩国是没有的。
陈凯想了想道“齐国的铁炉构造似乎有所不同，极易聚温，再者，齐人的底火材质也是不同，取用的是一种叫做黑石的东西，至于是什么，韩人卡的很严，一直没有泄露出来，就不得而知了。”
黑石
韩非一听到这个名字，结合它作为底火材质的身份，便是知晓了此乃是何物……
煤！
应该就是煤了，煤燃烧的温度的确是要超过木头的。
想到这，韩非点点头，韩国境内也肯定分布着煤矿，不过想要短时间找到怕是不现实，因此也只是记下了此事，随即又是看向了陈凯问道“那吴越之地呢，他们的二十锻又是怎么回事？！”
陈凯闻言特意解释道“公子，要特意说明的是，虽然如今在战场上发现了韩人有十五锻的技艺，并不是说明韩人只是掌握了十五锻，可能他们也有二十锻，不过耗时耗力，无法大规模运用于军队罢了。”
“但吴越之地却是占尽天时地利，名匠辈出，却是能够让二十锻技艺大规模应用于军队，其中吴国名将干将莫邪都是锻铁大匠，他们以天地之火凝炼铁胚，锻造成器，其铸造的绝世宝剑即便是二十锻，也能够削断。”
“天地之火？！”韩非惊诧这个名头。
“嗯……”陈凯点点头，道“吴越多荒山，每至暴雨之前，雷霆劈入山中，山中某处地池去燃起地火，长达数十年可以不息，吴越锻铁名匠便是以此锻铁，造出来的宝剑即便是中原的锻铁技艺也是望尘莫及！”
“天雷勾地火？！”
韩非脑海中突然是冒出来了这五个字。
韩非知道这可能是吴越之地的荒山多分布煤气口或者油气口，雷电送入火，便能够引燃，毫无意外的话，这种煤气口或油气口能烧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看来这锻铁底火以煤气油气最佳，煤炭次之，而木柴最次了。
一想到这，韩非便是觉得油煤等物距离现在又是太远，想想还是作罢，风箱的加成应该能够弥补和齐人的锻铁技艺差距，顶多再从火炉的聚火构造入手，未必不能赶超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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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