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刺在张蕊脸上，让她感到生疼。
身体不由自主随着黑水流动的方向而走，张蕊机制的将呼吸换成了内呼吸。还好她小时候学会了游泳，不然猝不及防掉入水中，肯定得溺水。
身外，她用灵力撑起了防御罩。她可没忘记，黑水从山上流淌到山下，那地势可以直接将人给摔死。
墨镜已经在入水后前两次的碰撞中失却此时她一双肉眼什么也看不清。
黑水中神念难透，她也不知道自己和这鬼面男一同随着河水去了多远。
水外的世界，她早已经感受不到。水中的一切，对她来说又是那般陌生。唯有这个将她从山顶抓住，一同下了水的鬼面男，对她来说最为熟悉。
“你是什么人？”张蕊传音问。
她总觉得，眼前这双赤红的眸子后面，是一双熟悉的眼。
不是说在归墟之地救了自己后的那种熟悉，而应该是互相之间更早应该见过的感觉。
即使被他直接从山顶拉扯到了水下，她心中竟然都没有什么危急感。鬼面男若想要杀自己，之前在归墟之地、在妖山山顶，他有的是机会。
血红的眼睛，对上的便是一双平静无畏的双眸。
后辈已经撞上了河中暗礁，灵气罩怦然脆裂。
灵力罩被迫，黑水的侵蚀性展现。一股股无以名状的疼痛感从皮肤往身体中钻。
肩膀处被抓的位置，莫名的疼痛。“你想干什么？”她继续传音问。
鬼面人身体火热发烫，即使在黑水中温度也高的吓人。张蕊只感觉，身边的水变成了温泉。
“哗”一声，一条长长的鱼尾从鬼面男身下出现。光华的灵片，巨大的鱼鳍，摆动一次就会走很远的速度，无不让人头晕目眩。
张蕊看着这不真实的场景，总有一种两人之间的距离，超过了暧昧。看电视剧的违和感。
一张鬼面逐渐接近，血红的双眼在黑水中成为了唯一的色泽。
疼痛，加上黑水的侵蚀，张蕊有些头晕目眩。
隐约中，感觉有尖锐类似牙齿的东西刺破颈间。
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便是“鱼妖是要把我当点心吃了吗？”
鬼面男血红之色从眼睛开始往双耳，脖颈、双手、尾巴处蔓延，一条红彤彤仿若被煮熟的海鲜在黑水中搅动。
他吸收了妖月之夜的能量，急需发泄。但他的种族，却注定了他无法。其他的妖兽能够借住这次机会，让自己的种族用这种上古秘法繁衍，生出更多同族。然而，他却不能。
鬼面男仰天嘶嚎，一道道黑色水柱冲天而起。
或许是阴阳鱼的特性，火内丹中力量满溢，反补给了冰属性内丹。渐渐张蕊身上亮起了白光，冰寒之气从她身周散溢而出。一道无形冲击波发出，将她周边的黑水排开，露出一个避水空间。
鬼面仿若感应到了冰寒之气，猛地窜到张蕊避水的空间中。可以让冰水瞬间便温泉的高温，遇到张蕊身上的冰寒后，逐渐趋于平和。阴阳鱼的双内丹，能量一进一出，形成了巧妙的圆融。
长长鱼尾一卷，张蕊的无水空间被裹挟着，沉默向更远的地方。
一颗颗血珊瑚一样的珠子从鬼面鱼妖的腰腹间飞出，张蕊脖颈间的伤口处渗出的血珠亦然，他们随着阴阳鱼的内丹而聚集起来。不断的在两人之间循环往复，最终汇聚成一串血色珠子，一分为二各自融入内丹中。
不知过了多久，鱼妖率先醒来。他摘下鬼面，露出独属于王子诺的白净面容。
他启动秘法，独属于阴阳鱼的冰属性内丹竟然突破了储物袋的限制，硬生生从里面脱离了出来。
“这一次，是我欠了你。”他喃喃的说，脸上神色莫名。
张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王子诺明显比昏迷前健壮的尾巴一甩，抱着张蕊以离弦之箭般的速度，朝黑水中特定的位置游去。
很快，如镜一般平静的黑色空间一阵扭曲。一位黑色衣服的白皙男子护着怀中苍白的白衣女修一点点从镜面中脱离而出。
男子长长的尾巴离开镜面的瞬间，化做修长比值的腿。紫浪依旧在边沿招摇，男子身上的黑袍也随心而变化做了一套黑色春装。衣服看起来简洁，衣领、袖口等不起眼之处却有着精致的纹理，显得十分精致。将他的气质衬托的更加儒雅。
他垂眸看了一眼怀中依旧沉睡的人儿，轻轻一纵，便消失了身形。
且说妖山山顶，张蕊被鬼面男直接扑入山崖之下的黑水中。跟随张蕊的七人飞奔到山崖，只来得及看到张蕊与鬼面男落入水里后溅起的水花。
“老大！”几人高呼。
一条碗口大小的蛇灵活的探头探脑，往山崖下瞅了瞅。
“哈哈哈哈，那臭屁鱼妖终于没了！妖山又是本君的天下了！”一个细细的声音在山顶突兀响起，将陷入哀伤情绪的修士们吓了一跳。
七双眼同时转向灵活的蛇，法袍破洞的修士惊悚的呵问“是你在说话？”
蛇头不屑的晃了晃，细细的声音清晰了些，“无知的人类，听到本君说话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众人默。
如今年代能口吐人言的妖兽，即使看起来个头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也很让人害怕好吗？
听这蛇君所说，那个鬼面人竟然是个化形鱼妖！
“蛇前辈，不知我们朋友她……”有人开口问询，想着毕竟这蛇君是妖山本土妖兽，比他们了解这边更多一些。
“前辈就前辈，什么蛇前辈，听着就烦。”蛇君吐了吐信子，转而又道“掉下去，应该就上不来了。妖月之夜的水腐蚀更厉害，不然你们以为掉下去了那么多妖兽怎么没把山下的河给填满？”
蛇军一圈圈盘起来，脑袋往山崖外再探了探。
修士“……”
蛇君大人您既然已经确定他们上不来，还这样探头探脑作甚？
修士们心中虽腹诽却也没有真的蠢到把话说出来，反倒有人抓住了重点“妖月之夜？那是什么？”